老报人的侠骨柔情——专访上海温州人才联谊会顾问周瑞金

    老报人的侠骨柔情——专访上海温州人才联谊会顾问周瑞金

    周瑞金，1939年生，温州平阳人，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兼职教授，博士生导师。曾任《解放日报》党委书记、《人民日报》副总编辑。笔名，皇甫平、皇甫欣平。   

                                                           周瑞金                        
记者第一次给周瑞金打电话约采访时抱着小心不安的心情，因为这位著名的报业老前辈即使退休后仍然身兼数职、笔耕不缀，忙得不亦乐乎，很有可能会吃个闭门羹吧。我们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周老在电话中爽快地接受了邀约，在确认了采访大纲后的两天后，我们就在他家附近的咖啡厅与他进行了一场愉快的交流。

“我的人生就是评论的人生”
这个和气慈爱的老人，有着尖锐的笔锋，为改革的鼓与呼书写了大半生。
    1991年，周瑞金撰写了四篇署名“皇甫平”的评论，以传达邓小平在上海关于改革开放最新的指示精神。在当时国内一片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防止和平演变的呼声中，周瑞金提出只有进一步改革开放推动经济发展才能真正的反对和平演变，如果退回去搞阶级斗争，中国就是死路一条。这一系列评论文章在国内外引起巨大反响。改革开放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然而在此过程中产生的社会矛盾又激起了一场新的争论：市场化改革到底对不对？2006年，皇甫平再次发声，撰稿《改革不可动摇》，他提出社会矛盾的产生不是市场化改革本身必然带来的问题，恰恰说明市场化改革不完善，只有靠深化改革才能切实解决。此论一出，周瑞金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甚至有好事者将其称为“利益集团的代言人”。要问周瑞金是否真的在为利益既得者做辩护，在他此后多篇评论文章中即可找到答案，“我多次撰稿论述了应该同特殊利益集团做斗争，所以我不可能会成为利益集团的代言人。”
最近皇甫平改名了。周瑞金于去年10月发表的文章开始署名为皇甫欣平。问及两者的区别，周老说：“此平非彼平。”“皇甫平”用以宣传邓小平的改革开放的思想，而今天的“皇甫欣平”是为宣传习近平全面改革深化的思想，在一种看到改革有新的前景、甚感欣慰的情况下写的策论性文章，所以加了一个“欣”字。
周瑞金最新发表的万字长文《终结腐败》提出了腐败的终结最终是靠政治良治、社会良序、公民良知三者合一，虽有轻重缓急，但缺一不可。采访中我们了解到，《终结腐败》着重是从制度建设上为防止腐败提出建议，目前正在写第二篇论述终结腐败的文章，则打算从传统文化基因和腐朽思想影响角度来写，通过分析近期几个贪腐大案，深刻分析封建腐朽思想在今天不完善的体制下对干部的腐蚀。“要真正做到不敢腐、不想腐、不能腐，干部的思想建设、群众的社会监督意识都需要提高、完善。”
做了一辈子的老报人，周瑞金始终都在为人民发声。                                                            

  左：上海温州商会执行秘书长兼上海温州人才联谊会执行秘书长厉蓓蕾；中：周瑞金；右：记者钱颖  

   “禅修即是追寻人文精神”
    同是温州籍的著名国学大师南怀瑾老师是周瑞金的老师、前辈、忘年交。或许鲜有人知，周瑞金是大陆最早写文章全面介绍南师的人。跟随南师学佛二十余年，退休后少了案牍之扰，参禅打坐更是每天必不可少的必修课。一头是繁杂忙碌的社会事务，一头是清净调柔的修行，周瑞金并不认为两者会互相干扰。“大隐隐于市，要在最热闹的地方锻炼心性，喧嚣中能静下来才是禅修的境界。”
周瑞金坚信正信的宗教信仰教人向善，一定会对社会进步起着积极的促进作用。他奉行以出世之心做入世之事，比如他坚持深化改革的意见受到质疑时，虽有遗憾倒也不动怒，“佛教讲普渡众生，你看到不满你有责任去改变，不能仅仅为自我个人修行。六度法门第一就是布施度，财布施、法布施、无畏布施，你有才、有钱就拿出来，有嘴用嘴来讲，有笔用笔来写，克服障碍、勇猛精进为社会做好事。”
    周瑞金在佛教、佛学、佛法三者中，偏重佛法修炼，这是南老师对他的指点。他在禅修中关注生命的价值意义，倡导做南师要求的“佛为心、道为骨、儒为表”的人。

    “我是温州人”
    谈及温商，周瑞金感慨颇多。他曾多次撰文谈温州模式。他说改革开放初期，温州模式影响了全国，温州人人有敏锐的市场意识，老幼妇孺都投身到经济活动中，敢闯敢干的温商很容易赚到钱。但是这个群体也有弊病：缺少做大企业的气魄和智慧。温商第一代普遍文化水平不高，因此非常注重“温二代”的教育问题。“但仅仅是靠一般的读研留学等来支撑还是不足的，实践太少，特别是适应中国创造财富环境的历炼太少，也是不容易做好。”周老认为，“既要有文化素养，又要接地气，这两者如何结合是当前温商培养接班人面临的难题。”
     2015年1月6日，上海温州人才联谊会在沪启动。会上，作为顾问的周瑞金向温州市委书记陈一新谏言：“今天的温州绝不是靠吸纳几个企业、几个项目就能把地方经济搞活，必须一手招商引资，一手招才引智。既要资本，还要人才，如何将这两者有效结合并集中到温州，这是人才联谊会最主要的任务。另外，不要仅仅局限于温州人的大脑，只要是真正的智慧，对温州有利的智慧，都可以用！”
    对于温州政府，周瑞金还有话要说：“对温州模式的发展历程，一定要好好地总结经验和教训，李强省长在温州任书记时，倡导研究“温州学”，是有道理的。离开温州的特点和特色，照抄照搬其他城市的经验，即使是成功的经验，也无济于事，还会把温州模式搞歪了。”
    无论离开多久，周瑞金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温州人的儿子。